第十二章
Rogers上尉拿着Maria的卖身契，把她从树上放了下来，并宣布自己将在明日离开庄园。
瞧着Daisy那张像是吞了苍蝇的脸，要是放在原先，Bucky只会在心里狠狠地嘲笑——她到现在还在幻想着上尉能向她求婚呢！然而，此时此地，他怎么也笑不出来了。他被上尉的一番话弄的心神不宁，因为他看起来不像是在跟他说笑。可为他描述平等的北方、向他做出承诺的Blank也不可能撒谎。Bucky想，凭借着我对于Blank的了解，他绝对不会向我撒谎的——他撒谎能有什么好处呢？
这让Bucky混乱了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相信谁。
“Rogers上尉，我爸爸明天也不一定会回来，您为什么不再多留一天呢？”Daisy提着自己的裙摆跟在上尉的身边边走边说，急切地想要挽留他，“您如此突然地离开，我们无法提前准备您的欢送会。”
“这些就不必了，June小姐。”Steve拒绝道。
“那您得告诉我您为什么突然就要走了呢？”
“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，我想我在这里待得时间太久了，”Steve说道，他的眼神此时瞟见了Bucky扶着Maria慢慢走过来的身影，便立刻停住脚步。
“Rogers上尉，太谢谢您了。”Maria虚弱地走过来道谢。
“不用谢，Maria。”Rogers摆摆手，接着他又说道：“你今晚收拾一下行李，明早跟我一起出发，鉴于你的身体，我会为你安排一辆马车。”
Maria再次向上尉道谢，之后她就有些欲言又止了。她把目光投向Bucky，面露祈求，Bucky便明白了她的意思。但想起之前Steve的那番话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提出来了，况且，现在还有Daisy一直在旁边看着呢。
“唔…上尉，”Bucky壮着胆子叫道，“关于Maria和——”
“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。”Steve打断了Bucky的话——他当然清楚他想说什么，可是他不能答应，所以他没有回答Bucky，而是冲着Maria说道：“不要再去想别的了，你先把身体养好。”
“但是，上尉——”
“还有，Barnes先生——”他转头看向Bucky，再一次打断他的话，“形势我已经给你分析过了，我的决定也不会更改，希望你待会可以代我转达。”
Bucky扶着Maria的瞬间收紧，他抿起嘴巴，瞪着眼睛，和Steve对视了几秒之后，才大声说道：“上尉，您的意思我很清楚，我会一——字——不——差地转达！”
Steve周遭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，他看着Bucky，蹙着眉，沉默地，没有再多说什么话，之后突然在Daisy想要上前说话时转过身，大步向着庄园内走去，看样子似乎有些生气。
Steve虽然身为一个军人，但他一直没有给人那种军人无法接触的冷漠感，可当他真正地板起面目、不出一声时，其他人这才发觉他是那么地威严不可违抗。
June夫人一直在一边默默地观望着形势，此时她连忙拽了拽还想去追赶上尉的女儿的衣服，小声地冲她说：“Daisy，停止。”
“为什么！”见妈妈的脸色十分复杂，她只得停下脚步，不甘心地说道：“如果我再不去说点什么，上尉他就真走了！”
“我当然知道！”June夫人说道，“但你现在不能再过去了，你是一位庄园主的女儿，不能放下身段去追求一个男人！”
Daisy愤愤不平地跺了一下脚，当Bucky从她面前路过时，她狠狠地说道：“都是你，Bucky，不是你向上尉通风报信，他也不会难么突然就离开！”
Bucky也在赌气，他回过头瞪着她，语气不好地问道：“上尉的离开跟我有什么关系？你别逮着一个人就随便发火，我之前可是去求过你，然而你并不打算帮我，我就只能去求上尉了。”接着，他便不再搭理Daisy，扶着Maria头也不回地走掉了。
Bucky把Maria送回房里，和另一个与Maria交好的女仆一同忙紧忙出。Maria在这种炎热的夏天暴晒了一整天，又滴水未进，现在状况非常糟糕，好像就剩下一口气吊在那里一样，Bucky瞧着她都觉得十分心惊。
“天啊，可怜的Maria。”女仆的眼里泛着泪水，为Maria擦身的手也不自觉地哆嗦着。
“去看看有什么能吃的，Sophia。”Bucky拿过女仆手上的冷水布，吩咐她道。
“好的，Bucky少爷。”Sophia点头，在离开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遭罪的同伴。
“Maria，你一定要好起来。”Bucky小声地祈祷，“上帝，请您一定要保佑她，让她免于受这样的惩罚，求您了。”
“Bucky少爷…”这时，Maria虚弱地喊着。
“我在这里，Maria。”Bucky握住Maria微微抬起的手，“你想要什么？还是——”
“Bucky少爷，我知道是您——是您说服Rogers上尉买下了我，”这句话看似短小，但是Maria仿佛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，她舔舔双唇，让那干涸发白的嘴唇得到了小小的滋润，这才继续说道：“您能不能发发善心，问问上尉我和Shane该怎么办？能不能让他也把Shane买下来…”
“这个——”Bucky为难地回答，他不知道该怎么和Maria说。
“Bucky少爷，您想想办法，帮帮我，如果我这次跟着上尉走了，也许我就再也见不到Shane了——”
“Rogers上尉说——”Bucky回答道，“他说，不是他硬要分开你们，是法律！法律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，如果你们私自结了婚，那么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。”
Maria听完后，沉默了一会儿，忽然又说道：“只要让我们待在一个地方，哪怕我们不结婚，没有名分我也甘愿，只要能和他在一起——”
“Maria！”Bucky制止住Maria的胡言乱语，“你怎么能说这个！”
“Bucky少爷——”
“好了，你先不要想这些，先把你的身体养好。”Bucky自己都没有发现，他现在的语气与神态简直要跟上尉一模一样了。
Maria古怪地看了Bucky几眼，最终她闭上眼睛，不再说话。
没过多久，Sophia端着一些清淡的食物走了进来，她小心翼翼地向周围瞅了几眼，迅速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条，神秘地递给了Bucky。
Bucky望着手心里被塞入的纸条，冲着Sophia道了声谢，便走到一旁的烛火边将它打开。他以为这是Blank给他的，但打开后上面却是精致的花体英文，书写它的人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教育，这让Bucky免不了奇怪起来。只见上面写着：
过一阵，我会邀你来北方做客，你要随时做好出发的准备。
只是简单的一句话，却让Bucky瞬间知道它出于谁之笔。此时，Bucky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再次加速。他刚刚在冷静下来之后，还担心着自己与Steve的关系呢！他以为Steve对他非常愤怒，以至于不会再帮助他了！然而，这张小纸条的到来又让他重燃了希望。啊！Steve！他真的是太大度了！Bucky不由得想道，而我——而我却像一个斤斤计较的小人一样，揣测他的想法！
Bucky一边不禁为自己的这种狭隘心胸而羞愧起来，一边又忍不住在心底夸赞Steve的为人。但是——
Blank在Maria的房门口探头探脑，Bucky瞧见他，连忙把Steve给他的纸条收进了口袋，表面上装出一副很自然的模样。
“Shane让我来问问Maria的情况。”Blank说道，他尽量踮起脚来，想要亲眼看看躺在床上的Maria。
“她现在睡下了。”Bucky走过来，与Blank隔着一段距离回答道，“之前情况有些严重，但现在已经好多了。”
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Blank回答，他踌躇在门口，因为不同的性别身份而止步，“Barnes少爷，我明天——”
“Blank，你现在方便吗？”Bucky又向前走了几步，低声问道：“我有事情想要问你。”
Blank见他神情严肃，赶忙点点头，接着他跟上了Bucky的脚步向外走去。Bucky带着他来到楼梯的拐角处，这里灯光昏暗，一般人不太会注意到。
“Blank，我想问你，你曾经说过到了北方就要跟我结婚，”Bucky首先说道，他低着头，不知道眼神落在了何处：“这句话是不是你心底里的话？还是说，你只是在可怜我、施舍我而已？”
“当然！”Blank没有一秒犹豫，便回答道，“我当然要跟你结婚！”
“那么你还说过，北方允许我们在一起是吗？”
“是的！”
“可是我——”Bucky抬起了头，直视着Blank的眼睛，他努力地在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，“我最近听说，北方的法律也不允许白人和黑人结合，难道你不知道吗？”
“哦——这个——”Blank突然紧张地支吾起来，他的双手握紧，不住地翻搅，“我曾听闻一位一位黑人律师娶了一位白人妻子，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惩罚，只不过是罚了点款了事，而我想，吃苦我是不怕的，只要我到了北方，我就会努力工作赚钱——所以罚款肯定不会为难倒我们——”
“那你能保证吗？”Bucky打断了他的解释。
“我——”
Blank嗫嚅着，几次张口却又不能发出声音。这样的沉默使得Bucky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。
“你不能保证，为什么又要给我承诺！”Bucky狠狠地质问道，“给了我承诺与希望，却又不能确保它一定会实现——而且看样子，它一定不会实现了。这种事情你瞒着我又有什么意义？等我也去了北方，我就会发现这一切，你考虑过我在那时候该如何面对吗？”
“你听我说，Bucky！”Blank的额头开始冒汗，他急切地上前几步，想要拉住Bucky的胳膊，“什么困难我们都能一起扛过去的，我们千辛万苦走到了这一步，还有什么困难我们无法克服呢？而且——而且，我如果不去北方，我就永远不会出头，难道你想我一辈子只做奴隶吗？”
听到这句话，原本挣扎着的Bucky忽然冷静了下来，他冷笑一声，说道，“确实，你不能一辈子都做奴隶。”接着，他使劲地想要甩开Blank拉着自己的手，“请你放开我，Blank，你明天就要去北方开始你的新生活了，你为什么还要抓着我不放呢？你有大好的前程，不必要在这里向我解释。”
“不——”Blank喊道，“Bucky，不是——”
然而，Bucky并不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，他使出最大的力气，狠狠地推开了Blank跑开了。无论Blank如何呼唤，他决心都不再做回应。
====== TBC ======
这一章节奏比较快 因为我觉得应该向前推进一下了哈哈 你们还习惯吗
and...谢谢一直对我不离不弃的大伙😚😚